TraditionalChineseMedicine中醫(yī)學,2019,8(6),377-383

:///journal/tcm

/10.12677/tcm.2019.86061

ThoughtsontheTreatmentofInsomnia

withthePrescriptiandMedicinesof

InducingYangintoYin

YiwenYang1,YouWu2,LinaLi3,BaicanYang1*

SchoolofPharmacy,ShanghaiUniversityofTCM,Shanghai

LonghuaHospital,ShanghaiUniversityofTCM,Shanghai

3InternationalEducationCollege,ShanghaiUniversityofTCM,Shanghai

thrdthReceived:Sep.26

,2019;accepted:Oct.23,2019;published:Oct.30,2019

2

1

Abstract

Accordingtotheunderstandingofthepathogenesisofinsomnia—“YangfailingintoYin”,thetypes

ofinsomniacanbedividedintotwotypes:“Firedisturbingheart”and“Malnutritionofheart”.

Syndromedifferentiationtherapyandsymptomatictherapyshouldbecombinedintreatment.

Therefore,theprescriptiforinducingYangintoYincanbedividedintosixcategories:“Pro-

motingurineandPurgingHeat”,“NourishingYinandReducingFire”,“tonifyingdeficiencyandRe-

strainingMind”,and“NourishingEssenceandTonifyingblood”.Theformertwoaremainlyaimed

atthesyndromeof“Firedisturbingheart”,whichismainlycausedbydifficultyinfallingasleep;

thelattertwoaremainlyaimedatthesyndromeof“Malnutritionofheart”withsleepmaintenance

disorder.“TranquilizingMind”,“Relievingirritability”and“TurningYangintoYin”aresympto-

maticmedicinesforinsomnia,whicharesuitableforallkindsofit.

Keywords

Insomnia,InducingYangintoYin,SyndromeDifferentiation,SymptomaticTherapy,Prescripti

andMedicine

引陽入陰方藥治療不寐的思考

楊熠文

1

，吳攸

2

，李麗娜

3

，楊柏燦

1*

上海中醫(yī)藥大學中藥學院，上海

上海中醫(yī)藥大學附屬龍華醫(yī)院，上海

3

上海中醫(yī)藥大學國際教育學院，上海

收稿日期：2019年9月26日；錄用日期：2019年10月23日；發(fā)布日期：2019年10月30日

2

*

1

通訊作者。

文章引用:楊熠文,吳攸,李麗娜,楊柏燦.引陽入陰方藥治療不寐的思考[J].中醫(yī)學,2019,8(6):377-383.

DOI:10.12677/tcm.2019.86061

楊熠文等

摘要

根據(jù)對“陽不入陰”在不寐病機的認識，不寐的分型可分為火擾心神與心神失養(yǎng)兩型，治療時當“引陽

入陰”，辨證與對癥相結(jié)合。由此將引陽入陰方藥分為六類：利尿?qū)犷?、滋陰降火類、補虛斂神類與

益精養(yǎng)血類為不寐的辯證用藥，前兩者主要針對以入睡困難為主的火擾心神之證，后兩者主要針對以睡

眠維持障礙的心神失養(yǎng)之證；重鎮(zhèn)寧心類、緩急安神類與轉(zhuǎn)陽入陰類為不寐的對癥用藥，適合于一切不

寐病癥。

關(guān)鍵詞

不寐，引陽入陰，辨證，對癥，方藥

Copyright?2019byauthor(s)andHansPublishersInc.

ThisworkislicensedundertheCreativeCommAttributionInternationalLicense(CCBY).

/licenses/by/4.0/

1.引言

中醫(yī)對不寐的認識由來已久，早在《黃帝內(nèi)經(jīng)》中便有較為系統(tǒng)的認識，并記載了至今仍在沿用的

治療不寐的名方“半夏秫米湯”[1]。本團隊通過對《內(nèi)經(jīng)》及古今醫(yī)家對不寐的認識與方藥應(yīng)用的研究，

立足于“陽入于陰”是睡眠的生理，“陽不入陰”是不寐發(fā)生的核心病機，“引陽入陰”是治療不

寐的基本法則，完成對治療不寐的“引陽入陰”類方藥的分類與界定。本文將就此研究進一步對不寐的

分型及選方用藥進行思考分析。

2.對不寐證型的思考

對于不寐的臨床證型目前已有相對固定的標準，結(jié)合多本《中醫(yī)內(nèi)科學》教材[2][3]、《實用中醫(yī)內(nèi)

科學》專著[4]，不寐的中醫(yī)證型主要分為心脾兩虛、陰虛火旺、心腎不交、肝郁血虛、肝火擾心、心虛

膽怯、痰火內(nèi)擾、胃氣不和八個證型。這些標準對于學習不寐的中醫(yī)藥治療無疑是十分必要的，但結(jié)合

臨床實際應(yīng)用，目前分型方式過于細化、理論化，臨床可操作性不強。

從寐寤的生理來看，古今歷代醫(yī)家的認識較為一致，即“陽入于陰則寐，陽出于陰則寤”，呈現(xiàn)“晝

精夜寐”的生理狀態(tài)，此即所謂的“陽入于陰”[5]。就的整個睡眠過程而言，“陽入于陰”包含了

兩方面：其一是陽入于陰的過程，其二是陽入于陰后所維持的狀態(tài)。當陽氣過盛難以為陰氣所斂，或是

陰氣不足難以斂聚陽氣皆會導(dǎo)致心神不寧、引起不寐的發(fā)生，此即“陽不入陰”。前者以火熱亢盛、火

擾心神為主要表現(xiàn)，后者則以陰血虧虛、心神失養(yǎng)所引起，故對于不寐的分型主要集中在火擾心神與心

神失養(yǎng)兩個方面。

3.對不寐癥狀的思考

不寐屬于現(xiàn)代醫(yī)學中的“失眠”，是指以入睡時間延長和睡眠質(zhì)量下降為主要特征的睡眠啟動和維

持障礙，引起睡眠時間不足，從而影響日間的社會功能的疾病[6]?？梢?，不寐最主要的癥狀指標是入睡

時間、睡眠時長、睡眠維持情況、日間功能狀態(tài)，而在中醫(yī)術(shù)語中有“不易入睡”；“少臥”；“易醒

難寐”、“多夢紛紜”、“輕微易知”；“晝不精夜不瞑”與之對應(yīng)。在臨床上，患者的臨床表現(xiàn)不一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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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熠文等

有的以入睡困難為主，有的以睡眠維持困難為主、也有的以醒后困乏為主，當然也有諸多癥狀皆備的。

不同的癥狀特點反映了不同的證型。

從寐寤的生理特點與睡眠表現(xiàn)來看，陽入于陰的過程主要反映了人的入睡情況，而陽入于陰所維持

的狀態(tài)則體現(xiàn)在睡眠的維持狀態(tài)。因此對于不寐證型的判斷其實同樣可從不寐的具體癥狀予以體現(xiàn)。在

火擾心神與心神失養(yǎng)兩個證型中，火擾心神主要表現(xiàn)為入睡困難、心煩不寧；心神失養(yǎng)則多以夜寐易醒，

醒后難寐，多夢惡夢等睡眠維持障礙為特征。如果所有癥狀具備則表明不寐的程度較重，病程較長，多

因陰血不足、虛火擾神所致。

4.對不寐治療的思考

4.1.辨證治療

根據(jù)不寐火擾心神與心神失養(yǎng)兩個分型，辨證治療主要圍繞清心安神，養(yǎng)心安神兩方面，以清心安

神縮短入睡時間，以養(yǎng)心安神維持睡眠深度。

4.1.1.清心安神

清心安神主要針對于火擾心神的病證，包括心火亢盛與陰虛火旺兩類。兩者往往相互影響，相互兼

見，心火亢盛灼傷陰血會引起陰虛火旺，陰虛火旺亦可引起虛火上炎而致心火亢盛。從水火的性質(zhì)特點

來看，火性炎上而水性趨下，心屬火而腎屬水，因此對于火擾心神的治療，其一可采取清心利尿方式，

利用水性趨下的特點，從上導(dǎo)下，引陽入陰，將上焦心火引入下焦從小便而走，此即為利尿?qū)?；其?/p>

可通過滋陰降火的方式，利用心腎交通的關(guān)系，以下制上，引陽入陰，滋下焦腎水以退上焦心火，此即

為滋陰降火。兩法皆主在通過瀉火之法，縮短陽入陰的時間，而達到引陽入陰之效。

1)

利尿?qū)犷?/p>

利尿?qū)犷愃幬镏饕械袢~，梔子，連翹，郁金，牛膝、連翹、蓮子心、燈心草等，以清心利尿

或引火下行為主要功效，代表方為導(dǎo)赤散。

導(dǎo)赤散是治療心經(jīng)實火、心煩失眠的代表方。方中四味藥物生地、竹葉、木通、甘草梢中，除生地

養(yǎng)心陰、涼血熱、清心火外，其余三味藥物均能清心火、利小便，具有瀉火除煩、利尿通淋的功效，是

代表性的利尿?qū)岱健Ｆ渲心壳俺Ｓ玫袢~替代竹葉，其性味甘淡寒，歸于心經(jīng)、小腸經(jīng)，能夠利尿?qū)?/p>

熱，瀉火除煩，通過利尿，將心火從小便排出，為治療火擾心神的代表藥。

該類藥物中牛膝雖無直接的清心安神作用，但其最大的特點在于性善下行，長于引導(dǎo)上部的火熱(含

心火)下行，通過其利尿作用排出體外。因此，配伍清心安神藥可增強除煩安神，治療火擾心神之不寐的

作用，如心腎丸，菖蒲益智丸等。

2)

滋陰降火類

滋陰降火類藥物主要體現(xiàn)在藥對配伍中，如天冬與麥冬，黃連與阿膠、黃連與肉桂等，兩藥配伍能

夠直接或間接起到滋腎陰瀉心火的作用，代表方為黃連阿膠湯與交泰丸。

黃連阿膠湯為治療陰虛火旺之心煩不寐的代表方。黃連為至苦至寒之品，具有顯著的清熱瀉除煩的

作用，為代表性的清心除煩安神藥。阿膠為血肉有情之品，功善補血滋陰，能滋補腎陰以上濟心陰制約

心陽，又能補益心血以養(yǎng)心神。方中以黃連清瀉心火，以阿膠滋陰補血，兩藥合用既能滋陰補血又能瀉

火除煩，從而達到安神的作用，。

交泰丸雖亦是治療陰虛火旺之不寐，但其根源并非腎陰不足，實因腎陽虧虛導(dǎo)致[7]。誠如《慎齋遺

書》載：“夫腎屬水，水性潤下，如何而升？蓋因水中有真陽，故水亦隨陽而升，至于心則生心中之火”

[8]，故方中重用黃連以直折心火、除煩安神，少用肉桂以溫腎助陽、化氣行水以上濟心陰制約心陽，引

火歸元，間接起到滋陰降火之效，主要用于因腎陽不足，無力溫化蒸騰腎水上濟心陰而使心陽偏亢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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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熠文等

4.1.2.養(yǎng)心安神

養(yǎng)心安神主要針對于心神失養(yǎng)的病證，包括心血不足與腎精虧虛兩方面。心主神明，心主血，從血

與神關(guān)系來看，血為物質(zhì)屬陰，神為功能屬陽。夜間心神的潛藏須得到陰血的收斂，陰血充足才能滋養(yǎng)

心神，斂神于內(nèi)，此即補虛斂神。同樣從精神關(guān)系來看，心藏神，腎藏精，腎精充足亦是心神潛藏，維

持持續(xù)睡眠狀態(tài)的保證，此即為益精養(yǎng)血[9]。兩法主要通過補益之法，維持陽入于陰的持續(xù)狀態(tài)，而發(fā)

揮引陽入陰的功效。

1)

補虛斂神類

補虛斂神類藥物主要有酸棗仁、柏子仁、五味子、蓮子等，以補陰安神，養(yǎng)血安神，收斂心神為主

要功效，代表方為天王補心丹與酸棗仁湯。

天王補心丹為代表性的養(yǎng)心安神方，集中體現(xiàn)了補心氣、益心血、養(yǎng)心陰、通心脈、安心神等多種

途徑，但以滋養(yǎng)養(yǎng)血為核心，如五味子、酸棗仁。兩藥性味相近，皆具酸甘之味，而歸于心經(jīng)，酸甘可

化陰，能養(yǎng)心陰安心神，用于心陰不足的不寐；酸主收斂，歸于心經(jīng)，具有收斂心神的作用，兩藥相用

充分體現(xiàn)了補虛斂神之用。同時，酸棗仁還具有補血之效，又歸肝經(jīng)，既能補心血又能補肝血，可用于

血虛不寐，如與川芎，知母等配伍的酸棗仁湯為治療陰血不足、心神失養(yǎng)、虛熱內(nèi)擾之不寐的代表方。

2)

益精養(yǎng)血類

益精養(yǎng)血安神主要通過藥對的配伍以現(xiàn)，如制首烏與夜交藤配伍，生地黃與熟地黃配等，具有益精

血安心神的功效。

何首烏與首烏藤藥源相同，但藥用部位不同：首烏藤為何首烏藤莖，何首烏為干燥塊根?！侗静輦?/p>

要》指出：“有赤，白二種。夜則藤交，一名交藤，有陰陽交合之象”[10]，首烏藤因入夜其藤互相交合

而得名，類似于自然界的陰陽交感現(xiàn)象，故被認為能調(diào)和陰陽而安神。何首烏經(jīng)過炮制以后，功專補益

肝腎精血，雖然無直接的安神作用，但配伍首烏藤，則心腎同治，上下同調(diào)，益精補血以安神而具引陽

入陰之能，可治療由精血虧虛，心腎不交致的不寐。兩藥同用體現(xiàn)了心腎中的精神的關(guān)系。精足則神旺，

精少則神衰，精竭則神亡。

與之類似的是生地黃與熟地黃的配伍。兩者藥源相同，但炮制法不同，而使藥物的性能，功用都發(fā)

生了改變。生地黃甘苦寒，歸于心肝腎經(jīng)，具有清心安神，養(yǎng)陰生津的作用；熟地黃為生地黃經(jīng)過九蒸

九曬炮制而成，性能甘而微溫，歸于肝腎經(jīng)，長于滋陰補血，益精填髓。生地和熟地配伍同樣體現(xiàn)了心

腎的精神關(guān)系：生地安神，熟地補精，如天王補心丹，當歸六黃湯等。

此外，單味藥龜板也具有相似的功用。龜板為血肉有情之品，長于滋陰補血，其既入于心經(jīng)，又歸

于腎經(jīng)，既能養(yǎng)血補心以安神，又能滋補腎陰以填精，同時具備安心神，益精血之效，臨床治療不寐常

配伍龍骨，牡蠣，桑螵蛸等藥物，如桑螵蛸散。

4.2.對癥治療

引陽入陰法對于不寐的治療還體現(xiàn)在對癥用藥上。無論是心神失養(yǎng)還是火擾心神之不寐都會表現(xiàn)

出煩躁不寧，心神不安的特征，其心神的急迫不安多與心神失養(yǎng)而無所歸附有關(guān)，此亦為陽不入陰的

表現(xiàn)。因此不寐治療的當務(wù)之急在于對癥治療，使躁動不安盡快歸復(fù)于寧靜而入眠，其同樣體現(xiàn)了“引

陽入陰”的思想。其治療主要體現(xiàn)于在三個方面，一是通過重潛心神類藥物直接使浮動于外的神潛藏

于內(nèi)，二是通過“甘主緩”的特性使躁動急迫的心神得以舒緩安寧[11]，三是利用一些自然界中生長

特性或生活規(guī)律與的寐寤相類似的動植物，通過轉(zhuǎn)陽入陰的方式恢復(fù)其正常的晝夜節(jié)律性。此即

重鎮(zhèn)寧心類，緩急安神類與轉(zhuǎn)陽入陰類，三者為不寐的對癥用藥，可直接引神歸心，達到引陽入陰的

功效。

DOI:10.12677/tcm.2019.8606138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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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熠文等

4.2.1.重鎮(zhèn)寧心類

重鎮(zhèn)寧心類藥物通常以貝殼，化石，礦物為主，主要包括磁石，龍骨，琥珀，珍珠、琥珀等，具有

直接重潛心神的功效，代表方為磁朱丸、桂枝加龍骨牡蠣湯。

磁朱丸為重鎮(zhèn)安神的代表方，主要由磁石、朱砂組成。其中磁石質(zhì)地重鎮(zhèn)，其安神的特點在于其能

重潛上炎的火熱、鎮(zhèn)靜亢奮的精神，直接使人從興奮狀態(tài)轉(zhuǎn)入抑制的狀態(tài)而可用于一切不寐的治療，為

不寐的對癥用藥；又性寒，歸于心腎經(jīng)，可滋腎陰瀉心火，用于陰虛火旺之不寐，對于不寐的治療標本

兼治。同時，部分此類藥物又兼具平肝潛陽之效，又可制約肝陽上亢，肝火上炎而安神，用于肝火擾神

之不寐，如龍骨、珍珠、生鐵落等。

桂枝加龍骨牡蠣湯原方用于虛勞遺滑病證，但同時此方亦能體現(xiàn)引陽入陰治療不寐的思想。該方由

桂枝湯加龍骨、牡蠣組成，以桂枝湯調(diào)和營衛(wèi)、平衡陰陽，以龍骨牡蠣收斂固澀，寧心安神。其中方中

專于安神的藥物是龍骨。龍骨除具與磁石類似的重鎮(zhèn)安神，平肝潛陽的功效外，其味甘澀平，味甘能補，

味澀能斂，故又能養(yǎng)心安神，收斂心神，對于不寐的治療同樣一藥多效。臨床多與龍齒，牡蠣相配伍。

4.2.2.

緩急安神類

緩急安神類多以甘緩為特性，主要包括炙甘草、大棗、龍眼等，代表方為甘麥大棗湯。

甘麥大棗湯原方針對血虛引起的婦人臟躁，但以方測證亦可用于血虛、血不養(yǎng)神之不寐病證。組方

為炙甘草、大棗、淮小麥三味藥物，其中炙甘草與大棗集中體現(xiàn)了“甘緩安神”治療不寐的特點。炙甘

草味甘而歸于心經(jīng)，具有補益心氣的作用，其更為至甘純甘之品，安神作用又可以體現(xiàn)在其甘緩以緩急

安神的作用。對于火擾心神之不寐，心神失養(yǎng)之不寐，炙甘草都有治療效用。大棗同樣具有甘緩之性，

能緩急安神，同時大棗又有一定的補益氣血，養(yǎng)心安神的功用。因而，甘草與大棗同用，補益氣血、緩

急安神功用加強，可用于一切的不寐病癥。

4.2.3.

轉(zhuǎn)陽入陰類

轉(zhuǎn)陽入陰主要包括兩類，其一其生長與四季陰陽消長相向同行，具有冬生夏枯的特性，如半夏、夏

枯草，代表方為半夏秫米湯；其二其生長或習性與晝夜陰陽消長相向同行，具有或冬生夏枯，或朝開夕

合，或晝鳴夜息，或朝挺暮垂的特征，如百合、合歡、夜交藤、蟬蛻等。

1)

順應(yīng)四時，轉(zhuǎn)陽入陰

半夏秫米湯出自《靈樞·邪客》，被歷代醫(yī)家認為是不寐的代表方。對于該方的解讀許多醫(yī)家多從和

胃安神著手，認為“胃不和則臥不安”，但這樣的認識并不全面。此方的認識應(yīng)從半夏的生長特性解讀。

一般而言，夏氣陽盛為陽出于陰之候而草木蕃秀，冬氣陰盛為陽藏于陰之候而草木閉藏。半夏的生

長特性卻十分特殊，冬至后萌動，春天始生，卻反在夏至倒苗。半夏為多年生植物，于夏季采收所取為

地下塊莖，地上為陽，地下為陰，故其能將地上陽氣引入地下部分收藏而具有引陽入陰的特性[12][13]。

古人據(jù)此將其用于不寐的治療就是因為不寐是陽不入陰，治療應(yīng)引陽入陰，而半夏就是的生長特性恰恰

體現(xiàn)了引陽入陰的特點。因此，半夏秫米湯治療不寐的原理并非和胃安神而是引陽入陰。另外，夏枯草

的與半夏有著類似的生長特點，冬至后生長，夏至后枯萎，同樣具有引陽入陰以交通陰陽的特點。《冷

廬醫(yī)話》曰：“(不寐)陰陽違和，二氣不交，以半夏三錢，夏枯草三錢，濃煎服之，即得安睡。蓋半夏得

陰而生，夏枯草得至陽而長，則陰陽配合之妙也”[14]。臨床上，半夏與夏枯草常配合使用作雙夏湯，如

當代醫(yī)家朱良春、顏德馨[15][16][17]。

2)

順應(yīng)晝夜，轉(zhuǎn)陽入陰

自然界中的部分植物與寐寤類似具有感夜性，其花、葉、藤隨著晝夜變化可以表現(xiàn)出晝開夕合，

朝挺暮垂，日密夜疏的節(jié)律性。古人也發(fā)現(xiàn)了這樣的規(guī)律特點，如《本草崇原》載百合“晝開夜合，故

DOI:10.12677/tcm.2019.8606138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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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熠文等

名夜合花”[18]，《證類本草》載合歡“其葉至暮而合，故一名合昏”[19]，而夜交藤之名亦與其“藤蔓

夜交”而名。而這樣的生長特性也反映在其功效上具有一定的共性，都能夠安神用于不寐的治療。因此，

對于百合，合歡，夜交藤功效的描述，除了分別從清心養(yǎng)陰安神，解郁安神以及養(yǎng)血安神外，亦可以結(jié)

合其生長特性而能夠引陽入陰以安神的角度來解讀[20]。當代醫(yī)家王翹楚便是根據(jù)花生葉“晝開夜合”的

生長特性，通過實驗研究，證實其確有轉(zhuǎn)陽入陰安神之效，而在臨床上用于不寐的治療[21]。

此外，在轉(zhuǎn)陽入陰類藥物中還有一味特殊的動物藥，那就是蟬蛻。蟬最大特性就是在夏日白晝鳴叫

不停，而到了晚上則毫無聲息，這也符合引陽入陰的特性?！侗静輦湟吩唬合s“晝鳴夜息，故止小兒

夜啼”[10]，認為蟬蛻能夠治療小兒夜啼癥。也是于此，一些醫(yī)家亦常將蟬蛻應(yīng)用于不寐的治療中，并亦

在臨床與實驗研究上得到驗證[22]。

5.結(jié)語

“陽不入陰”是不寐的基本病機，治療上當“引陽入陰”，但如何“引陽入陰”便涉及到不寐的分

型。對于不寐的證型不宜過細，根據(jù)寐寤的生理與不寐的病機，將其分為火擾心神與心神失養(yǎng)最為合適。

利尿?qū)犷悺⒆剃幗祷痤?、補虛斂神類與益精養(yǎng)血類為不寐的辯證用藥，前兩者針對以入睡困難為特征

的火擾心神之證，后兩者則針對以睡眠維持障礙為特征的心神失養(yǎng)之證。目前現(xiàn)代研究中，清心安神藥

物中連翹、燈芯草的提取物，被發(fā)現(xiàn)具有直接的鎮(zhèn)靜作用，能夠作為單胺類遞質(zhì)非選擇性再攝取抑制劑，

減少嚙齒類動物的自發(fā)活動時間，縮短戊巴比妥鈉催眠的潛伏期，而改善入睡情況[23][24][25]；養(yǎng)心安

神藥物中酸棗仁中的酸棗仁皂苷，五味子提取物則能模擬γ-氨基丁酸活性，顯著提高嚙齒類動物失眠模

型的總睡眠和非快動眼周期睡眠，顯著延長戊巴比妥鈉的催眠時間，改善睡眠維持情況[26][27]。臨床上，

入睡困難與睡眠維持障礙亦是不寐患者最主要的臨床表現(xiàn)，因此臨床用藥時可應(yīng)結(jié)合癥狀特點以清心安

神縮短入睡時間，以養(yǎng)心安神維持睡眠深度，有所側(cè)重。

不寐的對癥治療主要體現(xiàn)在重鎮(zhèn)寧心類、緩急安神類與轉(zhuǎn)陽入陰類三方面，適合于一切不寐病癥。

其中轉(zhuǎn)陽入陰類藥物十分特殊，它們具有與人類類似的晝夜節(jié)律，現(xiàn)代植物生理學稱之為感夜性植物。

古人據(jù)此將其用于不寐的治療，并多驗之有效，由此提示動植物晝夜節(jié)律的調(diào)節(jié)具有一定的相關(guān)性，但

目前尚缺乏相關(guān)的現(xiàn)代研究。因而，感夜性植物在不寐治療的應(yīng)用將作為后期重點的研究方向，旨在探

索是否感夜性植物都具備治療不寐的作用，其作用機制又是如何，從而為不寐藥物的研發(fā)提供新的方向。

致謝

感謝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(項目編號：50902110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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